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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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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娥本來是打算送了賀禮就返回廣寒宮,但是楊嬋等一幹好友再三挽留,她心中也是不舍和朋友的分離,便順水推舟應下。楊嬋心中高興,便興致高漲的讓沈香和劉彥昌在前廳待客,自己帶著小玉下廚打算做幾個拿手好菜款待大家。劉彥昌聽到楊嬋的這一決定,臉上神色有些微妙,一旁的嫦娥心中明了,便笑著對身旁的楊戩說道:“我還是去幫著她們打打下手吧,她們兩人怕是忙不過來。”

楊戩到也有些懷念嫦娥的廚藝,理了理她散落在耳邊的頭發柔聲叮囑:“你自己小心些,別傷到了自己。”

嫦娥抿嘴笑了笑,突然想到阿曼還留在廣寒宮中,便對哮天犬說道:“麻煩你替我去廣寒宮走一趟,讓阿曼帶幾壇桂釀來劉家村,可好?”

哮天犬憨厚的一笑:“仙子有事吩咐就是,我這就去找小兔子。”說罷,得到楊戩的許可後,便起身趕往廣寒宮。見哮天犬走了,嫦娥又和楊戩說了幾句便去到後廚。

楊嬋看到嫦娥,連忙迎上去說:“都說了我今天弄幾道小菜,你怎麽也過來了?”

嫦娥看了看楊嬋身後一片狼藉的廚房,咂舌道:“你這是要拆屋子啊?”

楊嬋有些不好意思,小玉在一旁連忙說道:“是我幹得,我……我不知道這些該怎麽弄。”說道最後,聲如蚊吶,幾不可聞。

嫦娥了然一笑,挽著袖子邊走邊說:“我來幫你們吧?雖然我的手藝不怎麽樣,但是打打下手也還行。”說著,便接過小玉手中的菜處理起來。

楊嬋也不推遲,轉身跟著進了廚房說道:“那就麻煩姐姐了,小玉,你幫著嫦娥姨母,我在這裏收拾這些,本來缸裏還有尾他們拿來的魚,今日聽心在,怕是沒法弄了。”

嫦娥手上沒停,嘴上笑道:“要是讓聽心知道你有這心思,今晚她說不定得鬧你個痛快。”

小玉見她們都各自忙碌起來,也忙聽從楊嬋的安排陪著嫦娥一起擇菜。嫦娥見她果然手生,想來畢竟是小狐貍修煉的,平日裏怎會喜歡吃菜,現在不是把黃葉子留下綠葉子扔掉,就是把滿是泥土的菜根留著菜心給丟了,連忙按住她的手說:“你這樣弄下去,今晚就沒菜可吃了,我看竈上還沒有升火,不如你去把火升起來暖著竈,一會做菜也方便些。”

小玉紅著臉,挪到竈前囁嚅著道:“我太笨了,這些事也做不好,只是為什麽不用法力呢?很方便的啊。”

嫦娥和楊嬋相視一笑,還是楊嬋說道:“這烹飪一事,講的就是心意,雖然可以用仙術直接處理好一切,但是那樣的話,就失了我對大家的誠意。”

小玉還是有些不解,怯怯的開口問道:“可是,你們都是女仙啊?”仙子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現在突然在這兒擇菜弄肉的,好不協調。

嫦娥把手中處理好的菜放到一旁,邊凈手邊說:“這裏哪有什麽仙凡之別?不過是一家親友相聚罷了。”

小玉懵懵懂懂的點點頭,專心的對付起眼前的竈火。

楊嬋突然開口問道:“聽說八太子認識了一位趙姑娘,長得與丁香有幾分相似?”

小玉放下手中的柴火,恭敬的回答道:“是,那趙家小姐長得和丁香一模一樣,前幾個月在劉家村附近的一座小城遇見的。聽說那趙小姐是當地一位員外的掌上明珠,五六年前突然生了一場大病,昏迷了幾個月又醒了,跟著母親去廟裏還願的時候遇上了八太子。八太子以為是丁香,當下對人家有些……放肆,被那趙小姐的仆人打了一頓,後來不知怎麽的,兩人就在一起了。”

嫦娥聽了小玉的話,心中有些狐疑,天下會有這般巧事?兩人樣貌連八太子都分辨不出,可若要真是丁香轉世,現在不過也還是一幼童吧?她直覺此事與楊戩有些關系,打定主意等閑時問一問楊戩。便笑著說:“都說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或許真是長得像罷了,之前八太子對丁香一往情深,就是希望他對這趙姑娘不要是移情作用才好。”

小玉皺著眉頭想著嫦娥的話,楊嬋知道她是因為嫦娥說的話有些在意,便對小玉吩咐道:“今天人多,你去告訴沈香今晚就在院子裏吃吧,讓他提早準備好。”見小玉點點頭起身離去,這才笑著對嫦娥說:“姐姐,孩子們自己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說多了他們也是聽不進去的”

嫦娥本也不過是想到那兒了隨口一說,她和這些小輩們也說不上多熟稔,只是見楊嬋開口維護,有些好笑的回她:“你真當我是心腸太好誰都想幫的?你也太高看我了。”

楊嬋生怕嫦娥又是一通長篇大論,連忙認錯說道:“是我誤會了,姐姐可放過我吧!”

嫦娥白了她一眼,裝作嚴肅的板著臉,立馬又大笑起來,一時之間,廚房中充滿盈盈笑語。

而前院此刻也是熱鬧非凡,原因不過是八太子和哪咤就件小事一時爭論不休,不知誰提議兩人下場比劃比劃在功夫上見真章。哪咤雖已活了千年有餘,但骨子裏還是孩子天性,便欣然同意,敖春倒是個穩重的,卻也禁不住旁人的攛掇,便擼起袖子下場應戰。圍觀的雖是長輩居多,此刻也如同少年一般竟在一旁下註賭誰勝誰負。這下即便是敖春也不敢大意,生怕落了個一招半式的讓人笑話了去。既已說好點到為止,但兩人也絲毫沒有馬虎,拳來腳往,虎虎生風,待到精彩時,楊戩等人還忍不住撫掌叫好,哪有半點師長的威嚴?小玉一來,看見的便是這副場景。

沈香看見小玉過來,連忙上前問道:“你怎麽過來了?是娘有什麽吩咐嗎?”

小玉將楊嬋的安排告訴沈香,轉頭望著場下好奇的問:“他們這是在幹嘛呢?”

沈香笑著解釋:“哪咤和八太子鬧著玩兒呢,爹和舅舅他們看熱鬧。”

小玉恍然大悟,望著沈香嗔怪道:“你也不攔著點,他們要是傷著了怎麽辦?”

“沒事兒,”沈香說道,“他們兩個有分寸,不會真下手的。”

小玉白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之前聽嫦娥說的話,略作遲疑,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之前在廚房,她們問起了八太子和趙姑娘的事情,我看嫦娥姨母好像對他們的事情有意見。”

沈香有些不解:“怎麽會呢?嫦娥姨母對那趙家小姐又不熟悉,而且她向來都不愛管我們這些小輩的事,你怕是聽錯了吧?”

小玉見沈香不信,就把嫦娥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沈香,末了說道:“我覺得嫦娥姨母說得有些道理,之前我們想著若是八太子真能和這趙姑娘成就好事也不失為一樁美談,可是卻沒想過趙姑娘的感受,要是八太子真的是因為丁香的緣故才對那趙姑娘有心的話,那對她也太不公平了。”

沈香這下也有些游移不定,作為兄弟,自然是願意看到好友能夠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若敖春真是因為移情才戀上那趙家小姐,自己的良知也沒法接受這種事,他想了想對小玉說:“等有時間我和八太子說說,或許是我們想多了,那趙家小姐再像丁香也始終是另外一個人,我想八太子不會不明白的。”

小玉點點頭,兩人便不再討論這件事,一齊上前圍觀那兩人的比試起來。只是沈香嘴上雖未提,但腦中一直在想著剛才談論的事,看起來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連兩人比劃完了都沒有註意到,還是一旁的小玉拽了拽他的袖子才回過神來,見眾人都不解的望著他,連忙笑著敷衍道:“我在想晚上吃飯該怎麽坐,一張桌子恐怕坐不下。”

就聽見門外有人高聲說道:“坐不下就愛坐哪兒坐哪兒,不就是吃個飯。”

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孫悟空,沈香等人連忙迎了上去。

“嘮叨,你怎麽來了?我以為你在峨眉山呢。”沈香高興的說道。

孫悟空搔了搔耳朵嘿嘿笑道:“俺老孫要不是遇到哮天犬,還不知道今日你們家這麽熱鬧呢!”

說著就聽見哮天犬喘著粗氣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阿……阿曼,你慢點走,主人他們,他們都在呢,沒有跑!”

然後又是阿曼俏生生的回道:“哼!我才不信你,要不是想帶著姐姐私奔,怎麽孫悟空不知道你們聚會呀?我看就是二郎神起了壞心思,想趁我不註意拐跑姐姐,你這壞狗說什麽姐姐讓我取酒來,肯定是想拖住我不讓我去找姐姐的!”

眾人對阿曼天真的話語感到一陣好笑,但礙於楊戩在場都強忍著,楊戩倒是老神在在的,面上不見任何情緒。須臾,兩人便進了院子。阿曼在前,哮天犬拎著五六壇酒跟在後面,見大家都望著自己,阿曼有些不好意思的抿著嘴歪歪頭站在門口不說話,哮天犬看見楊戩,連忙上前:“主人,我回來了。”

楊戩點點頭對他說:“把酒放好,去休息吧。”

哮天犬嘿嘿笑著,跟著小玉進屋去放酒。

阿曼只看到楊戩等人,卻沒見到嫦娥,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姐姐呢?”

百花仙子故意逗她道:“沒見著嫦娥啊?你姐姐不是還在廣寒宮休養嗎?”

阿曼聽百花仙子這麽一說,頓時傻了眼了:“啊?她……她不在廣寒宮啊?早些時候和二郎神上朝之後就沒回來呀?她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

百花仙子看了楊戩一眼,裝作奇怪的看著阿曼說道:“和二郎神一起上朝之後就沒回廣寒宮啊?那你可得問問他了,我們可沒見著你姐姐喲。想來怕是只有他才知道你姐姐去哪兒了。”

阿曼聽聞百花仙子此言,眼眶頓時就紅了,她慌張望著楊戩說道:“真君大人,你要是真的帶著姐姐走,不要把我扔下嘛!我很乖,很聽話,不會打擾你們的。”說著說著,淚珠兒順著小臉滾了下來,看上去可憐無比。

楊戩知道嫦娥對這阿曼甚是寵愛,見百花仙子三言兩語就逗哭了這小兔子,有些不悅的瞪了百花一眼,轉而安慰阿曼道:“莫聽她胡說,你姐姐在後廚,你過去找她吧。”

阿曼將信將疑的對楊戩行禮道謝,立馬飛身向後院跑去。

孫悟空看著阿曼的背影,忍不住笑道:“嘿嘿,這小兔精倒比之前在天竺國的時候看上去可愛些。”

豬八戒自豪的昂著頭說:“那是,我妹妹養的兔子,自然是可愛的。”

孫悟空眼睛滴溜溜的一轉,扯著豬八戒的耳朵說:“呆子,我是說和你一樣呆頭呆腦的!”

豬八戒拍開孫悟空作惡的手,看了一旁的八太子和沈香一眼,不高興的說:“猴哥,咱徒弟在這兒呢,註意點形象。”

眾人看著這師兄弟二人的互動,大笑不已。

楊嬋和嫦娥還有阿曼正好過來,聽見眾人的笑聲,問道:“說什麽那麽高興?”

豬八戒看了眼嫦娥,連忙說道:“沒,沒什麽。三聖母,是可以開飯了嗎?”

楊嬋點點頭,招呼沈香架好桌子,阿曼和哮天犬、小玉幫著上菜,不一會,桌上便擺滿了各色佳肴。

豬八戒咽了咽口水,望著一桌子的菜感嘆的說道:“乖乖,這些都是你做的啊?”

楊嬋笑著說:“我哪有這手藝,是嫦娥姐姐做的。都坐吧,今天是家宴,大家都別拘禮了,隨意些。”

眾人紛紛落座,聽心嘗了嘗面前的涼拌雞塊,稱讚道:“手藝不錯啊嫦娥姐姐,楊戩,你可有福了。”

楊戩笑著望了身旁的嫦娥一眼,給她盛了碗湯:“今天少不得要多喝幾杯,喝點湯先暖暖。”

嫦娥微笑著捧起湯碗小口小口的啜飲,楊戩就這麽滿含柔情的看著她。

百花仙子看見了,掩嘴偷偷的笑了起來,楊嬋不解的望著她,百花仙子小聲得說:“今天這菜,怕是得甜出蜜來。”

楊嬋順著百花仙子的視線望過去,就看見楊戩和嫦娥旁若無人的眉目傳情,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又想到楊戩脾性,怕惹惱了他,便轉移話題的問道:“沈香婚禮那日你可是不能來了?”

百花仙子放下手中的酒碗點頭道:“太真夫人從太虛無上常融天回來,我有事要去拜訪她。”

嫦娥聽到她二人的談話,心中一動,開口問道:“可是金母元君的女兒、玄都太真王的夫人?”

“正是。”百花仙子點頭道,“妹妹可是認識她?”

嫦娥搖搖頭:“不認識,只是聽說過,好奇罷了。”說完,便低下頭不再言語。

那日在昏迷中看到的畫面此刻在嫦娥腦中浮現,姮娥下凡與那金母元君有著莫大的關系,這金母元君位列三清之下,還未離開三界之時,與東王公分掌天下三界內外十方之男女仙籍,德配坤元,主掌陰靈真氣,是洞陰至尊。若不是十萬年前與東王公離開三界前往太虛無上常融天,姮娥上天之後第一個面見的便是她了。自己這太陰神君的位置,本就屬於她的管轄,就是不知道這太真王夫人此次回來,是不是和自己有關。想到那回憶中的場景,嫦娥心中一時竟有些惴惴不安,似乎有些什麽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楊戩見嫦娥突然就神情恍惚,伸手握住她不知不覺間緊握的拳頭,低聲安撫道:“別怕,有我在,定會護你周全。”

嫦娥勉強的一笑,但是心中的不安卻無法遏制:到底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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